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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5/5页)
们这才乐于尝试。    她打开报纸,发现有编辑在编后语中发出下述厉的呼声:“与报纸共度艰难!与报业共存亡!与本市共兴衰!”    本来精神紧绷的诺芹不禁笑出来。    唉,还有什么话可讲,都被人家的伶牙利齿说尽了。    她打开读者来信。    “文思与文笔两位女士,我有一个独生女儿,今年廿三岁,大学毕业后结婚,生活幸福,她最近怀孕,因打算在生育后继续工作,想我帮她育儿,我对这个建议求之不得!可是,亲家会否怪我独霸孙儿?我没想过与亲家分享弄孙之乐,是否自私?”    那么可爱的怀疑,诺芹大笑起来。    “自私的外婆:你大可放心,抚养婴儿这等苦差,大抵不会有人与你争个不休,至于女婚的父母,假日让他们与孙儿欢乐时光,已经足够,是休女儿生育的子女,你当然占大份,不必惭愧,祝婆孙彼此、水达爱惜。”    真难得还有那样的外婆。    不料文思又来挑衅。    “文笔,我接到另一位太太来信,她正是你那可爱的外婆的亲家,原来这个外婆自恃身家丰厚,雇用两个保母,决定将别人的孙儿霸占,现在连女婿亦住在她家,你说成何体统?”    这时,演者纷纷加入战团:有人骂媳妇,有人斥责公婆,所有家庭里不如意的纷争都拿出来报端公开,盛况一时无两。    信箱这样成功,诺芹忽然想念伍思本。    她到什么地方去了,不知可有高就。    在这个时候失业,哪里还找得到更好的工作,听说在楼价顶峰的时候!她买进一层两千平方尺的公寓,分明打算大展鸿图…    一下子打沉,日子不晓得怎么过,不知有无后悔当初作得太大,可惜已完全失去联络。    李中孚拨电话来“诺芹,到我家来吃饭。”    “不,谢谢。”    “家里舒服,有好菜好酒。”    “我怕见伯母。”    “没有伯母,我做你吃。”    “真的,令堂去了什么地方?”    “到多伦多探亲已有个多月,乐不思蜀。”    “加国也不景气呀,加币跌至立国一百四十年来最低位。”    “也许人家钝胎,不见他们发愁,照样种花钓鱼泛舟。”    “是否我们太敏感?”    “不,我们赌得太大。”    诺芹叹气“我们环境不一样,人家资源丰富,自给自足,rou类谷物鱼获林木,什么都有,最多不买法国香水、美国时装,就可以熬过去。”    “还有,”李中孚接上去:“从来没有繁华过,也不觉什么损失。”    “所以,爬得高,跌得重。”    “你来不来?”    “不如出去吃撑着市面,反正你是公务员,不受影响。”    “一天到晚听你们这种充满嫉妒的语气,已经胃生瘤。”    “会吗?”    “有机会。”    他们到一家很出名的中菜馆晚饭。    奇怪,招呼好得不得了。    李中孚说:“咦,居然有餐牌看了。”    诺芹吃惊“从前没有的吗?”    “从前,部长给什么吃什么,吃完付账,并无异议。”    诺芹骇笑。    他们选了几只清淡小菜。    一直到走,只得三桌人客。    中孚说:“连日本人都不来了。”    诺芹答:“坡帮也跌得很厉害。”    中孚揶揄:“你怎么知道世事?”    “我在那边有稿费可收。”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    “昨夜看国际财经消息:东南亚经济不景气,影响可乐销路,故此股价大跌,竟达汽水都不喝了,可知是窘逼了。”    “东洋人嘲笑我们的华丽海景只值从前一半。”    “亏他们赤着脚还有心情笑别人衣不称身。”    中孚搔搔头“忽然之间看清楚许多嘴脸。”    “这是最痛苦的收获。”    “会不会有移民幸灾乐祸?”    “不会啦,自心息相关,举个例:加拿大卑诗省廿年老木厂都裁员关门,不再输往东南亚了,从前一天三个货柜,现在三个星期只得一只货柜,有什么好幸灾乐祸,唇亡齿寒才真。”    大家一起叹口气,随即又笑起来。    这样聊一辈子也好呀。    有位母亲这样忠告女儿:“嫁给你最好的朋友,他会照顾你,他也了解你。”    李中孚的确是岑诺芹最好的朋友。    诺芹说:“我们到庭风家去喝咖啡。”    中孚涸仆气“不方便打搅她。”    诺芹却马上拨了电话,半晌,女佣来接。    “她在睡觉。”    “不舒服吗?”诺芹有点担心。    “也许是累,下午睡到现在。”    “涤涤呢?”    “做完功课在看卡通。”    “乖吗?”    女慵笑“她一向都乖。”    币了电话,诺芹感慨“老了,竟要睡午觉。”    中孚忽然觉得女友可爱无比,忍不住轻吻她的手。    诺芹却有点不安,看看手表,已经九点半。    她说:“来,我们到庭风家去一趟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?”    “我觉得不安。”    “啊。”中孚笑“不可轻视女子的第六灵感。”    这个时候,诺芹已经沉默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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